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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化丛书典故51仁义之师

文/郑鼎文
          一提起“仁义之师”,懂一点春秋历史的人都会想到宋襄公,进而觉得其人愚蠢可笑。其实,宋襄公在讲究仁义方面,也确实有可爱可敬之处。史载襄公还是太子时,其庶兄目夷在国内很有贤德之名,但因为襄公是嫡子,所以被宋桓公立为太子。但在宋桓公晚年时,还是太子的襄公便正式向其父宋桓公提出了让位于目夷的请求。宋桓公就此征求公子目夷的意见,目夷态度非常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太子能把国家让给我,还有比这更仁义的吗?如此看来论仁义我根本比不上太子。况且太子名位已定,我再来继承君王之位怎么会名正言顺呢?”当然不论是太子让位也好,桓公试探也罢,结局还是宋桓公死后,襄公顺利地继承了君位。就凭这一举动,便让宋襄公的仁义之名远近传扬,而襄公在其一生的政治生涯中也的确处处以仁义二字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在当时动辄以莫须有罪名诛杀对自己的地位有威胁的王室成员的情况下,襄公即位后不但没有对同样贤名在外的公子目夷下手,而且以仁德开阔的胸怀,始终重用公子目夷,任命目夷为相。可见襄公的仁义的确不是虚名。
      宋襄公在位的年代正是齐桓公称霸之时,当时的霸主齐桓公及国相管仲都对宋襄公的仁义非常钦佩。在管仲的建议下,齐桓公将自己立公子昭为齐国太子的事情向宋襄公说明了,并恳请宋襄公在自己百年之后支持公子昭即位齐国之主。后来的事实证明,宋襄公果然没让齐桓公失望。但这却成了襄公妄自尊大的起因之一。
      公元前643年,年逾古稀的齐桓公因为晚年的昏庸而引发了一场宫廷动荡,自己竟被活活饿死在宫中。随后便引发了一场以长子无亏为首的诸公子争位的宫廷政变。太子昭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逃出齐国,跑到宋国向宋襄公哭诉国内政变之事,请求襄公看在当年齐桓公将自己即位之事相托的份上为自己主持公道。这宋襄公果然没有食言,亲自率领宋国大队护送公子昭回国即位。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公子昭还是回到齐国即位了,是为齐孝公。能帮助强大的齐国平定内乱,并不负重托,协助公子昭即位,确实很不简单,但宋襄公也因此有些飘飘然了,产生了想当霸主的念头。
      要想在诸侯中称霸,就得有相当的号召力,要有号召力就必须有相应的实力,但自己的实力的确还不到称霸之时。对于这一点,宋襄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于是他便想借助强大的楚国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实现目标。哪知这楚成王也早有号令中原的想法,苦于这些年来齐桓公的强大一直没有机会,宋襄公的请求正好符合了楚王的意思。于是楚王假意答应帮助宋襄公,暗地里却为自己做盟主而准备。这宋襄公不知道对方的阴谋,一听楚王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格外高兴,不顾国相目夷劝谏,轻车简从赴孟(今河南睢县境)相会,结果中了楚成王的诡计,被软禁了起来。尽管在公孙固以及公子目夷的坚守下,楚王的阴谋没有得逞,随后在鲁国的调停下宋襄公也回到了宋国,但宋楚两国之间从此却结下了仇恨。
      虽然宋襄公对楚王软禁自己耿耿于怀,很想报仇雪恨,却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而不敢直接伐楚。但宋襄公咽不下这口恶气,于是在公元前638年,宋襄公出兵讨伐楚国的帮凶郑国。郑国立即向楚国求救,楚成王即命大将成得臣率军攻打宋国以解郑国之围。宋襄公得知楚国大军开向宋国,只好放弃伐郑而回去挽救自己的国家。当时宋国大军列营于泓水之南以拒楚军。此时公孙固劝宋襄公:“楚国只是为了救郑国才来的,我们已回师不再伐郑,只要我们向楚国道个歉,楚兵必退。”宋襄公这时有些自不量力地说:“昔日齐桓公就是因为击溃了楚军才得以称霸诸侯,现在楚兵来了都不敢与其交锋,那我还有何面目再谈称霸诸侯呢?楚国兵甲有余,仁义不足;我国虽兵甲不足,但仁义有余,想当年武王伐纣时仅以三千虎贲军便战胜了纣王数万之众,不就是因为武王为仁义之师而纣王为无道之君吗?今天让我这有道之君避让那无道之臣,我办不到!”于是宋襄公命令军士树起一面“仁义”大旗,向楚军正式宣战。
      其实楚将成得臣仗着实力强大,根本没把宋军放在眼里。在得到应战书后,楚军开始慢悠悠地渡过泓水。这时公孙固向宋襄公建议:“楚军正在渡河,咱们干脆趁他们渡河近半时开始进攻,这时楚军一半河里一半河上,我们定会一击而胜!”宋襄公撇了撇嘴,手指“仁义”大旗说:“你没见到‘仁义’二字吗?我堂堂仁义之师怎么能干半渡而击之事呢?”待到楚军全部渡完河,正在排兵布阵时,公孙固又建议:“趁现在楚军还没有排完阵,咱们马上发起冲锋,或许可以击败楚军。”宋襄公叭地吐了公孙固一脸口水:“呸!你只图一击之利,就不顾万世之仁义吗?我堂堂仁义之师怎么能干乘人之危的事呢?”于是等楚军列阵完毕,方才交战。宋人本来就对楚军心怀恐惧,加之宋军装备的确不如楚军,几个回合下来便大败而逃,宋襄公也受了重伤,第二年便含恨而死。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泓水战役。当然之所以著名,并不是因为这个战役有什么重大战略意义,而是因为指挥这次战役的是以仁义而著称的宋襄公,而宋襄公也因为这次“仁义”之战而“名垂青史”! 宋襄公以仁义治国是值得肯定的,也确实有所成就。但自古战争都讲兵不厌诈,从来没听说过面对强敌还讲什么仁义!这个宋襄公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本来么,讲究仁义道德是不错的,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对待,仁义道德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如果不该讲仁义的地方也非要讲仁义,那就不是真的仁义而是实实在在的愚腐了,与虎谋皮,后果可想而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作者简介】郑鼎文,大学文化,中学高级教师(副教授),中国先秦史学会会员,周公思想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大雅礼乐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宝鸡炎帝与周秦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岐山周文化研究会会长,县社科联副主席,县政协文史研究员,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范家营高中校长和县老年大学首任校长,著有《周文化丛书》“三王卷”“典故卷”、《周公演义》《品味周公庙》等9本书,在报刊发表文章500多篇。先后应邀参加了武汉、成都、兰州、上海、宝鸡、西安、天水等地的30多场学术研讨会。
(责任编辑:吴蜀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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